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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贰 白昼亲吻黑夜 / 雨夜行 第二卷 俯仰


宁照野剧烈喘息,发疯似的奔走在林间。从沿岸到深林,百米路途,显得无比遥长。航行的晕眩使他痛苦,用时七天,船靠岸,登临不安地。他在林间用泉水洗脸,体内囚禁的痛苦消失许多。

他听到脚步声,急切、凌乱。透过光与枝叶的罅隙,他看到一个人对峙一群人。起身,越来越近,直到目睹全部过程。当酒瓶坠地,男人毫无犹豫地把匕首插进一个人的肚腹里。血溅出去,沾抹地面的灰尘。

受创者倒地,身下的血扩散,包围身躯。

他意识到事情的严峻,两人的对话全部印入脑海。名字,以及提及的人物,似针扎在心间。

不慎,踏裂枯叶,声响在寂静之地爆发。他奔跑,绕过枝与叶的遮掩,极力向海岸靠拢。步伐急切,身后的人群紧追,沉默不语。

百米,船停在岸边。陆命和莫踏在船上。宁照野皱眉,察觉到异样。初到不安地,仅仅几个名字,一段故事,至于杀死他。

暗中的漩涡搅动,操控秩序的神发笑。

人群零散,每个人健壮/宁照野难以自保,方长教授的技艺固然精湛,双拳难敌四手。除去己身,他忌惮林间拿匕首男人的手段,似汪洋深厚,无能察觉。

泥路磕绊,鞋尖沾抹湿土。破空,硬物砸击后背,急忙稳住身体,抬头,前方站一个人。

宁照野深吸气,面孔严肃到极致,缓慢拉扯漏指手套。

山头鸟鸣叫不止。草间人挥手,面色阴沉,注视宁照野。

“所以,你听到了全部。”草间人说,掌指紧握匕首的木柄,泛白。

宁照野沉默,无话可说。目光在审视,人群拥挤,逐渐包围他,难以寻找出处。图景熟悉,具有嘲讽意味,四个月前的雨巷,陆命和莫踏对峙宁帮众黑袍,抽身脱离。

令他感到担忧的不是事实,而是未知。草间人似深渊,把一切动作和念想吸纳其间。他忌惮这个未知的男人,匕首与奉止的肚腹接触时,未眨一下眼。

杀戮,或是轻松写意的一种。

“极好,那座山很高。”草间人指向远处的山,匕首尖端,血水淌落,说:“我会把你埋在那里。”

步伐沉稳,迫近,无限迫近。

宁照野皱眉,神情凝重到极致,所有力量聚集在腿部。脚跟微翘,脚尖触地,毛发垂直竖立。他在寻找,一直在寻找。方长说:“强大的事物总有其裂痕。”

草间人右手紧握匕首,血沾湿鞋面。

土壤泛白霜,草根隐有破土意。

草间人疾走,匕首刺穿沉重的光。微弱的光沿林间碎片下落,地面呈现不同色泽。方长的背影在脑海闪过,一辈子作假,他仍认可方长的能力。

地面的平稳骤然炸裂。宁照野侧身,脚步跳跃。匕首沿衣摆略u共,留下淡薄的血痕,奉止的血。没有犹疑,他果断伸手按住草间人的头,膝盖撞击。

刹那,千斤的石块裂开。

草间人摇晃,视线模糊,倒地。

人群的一角崩塌,逃路明晰,宁照野冲出,跨过草间人。枝叶零散向后撤退,船的铁皮闪烁光泽。

“陆命。”他吼,拉扯咽嗓。

海岩扎根阴暗,条纹蛇流窜吞食贝壳。吼叫化作鱼骨刺,突兀地揭穿虚假的平静。飘荡,天边的云微颤。

扶栏杆的手,猛地抖动。陆命皱眉,回头,看到宁照野发疯似的疾走在陆地,身后紧追人群。匕首在左手,酒瓶在右手。

惊叫使火筒坠地,莫踏睁眼,急忙拾起火筒,填塞钢珠。

事情突如其来,准备成为多余。陆命没有犹疑,棕榈刀鞘嗡鸣,大朴刀抽出。暗淡光泽不再,污秽打磨消散。他死盯从林间冲出的人群,翻身下船。

海滩的沙凌乱,鞋印遍布。宁照野喘息,停步,与两人并肩。

针织袋废弃在海边,独自作响。

人群庞大,站在三人的对立面。

林间稀疏的断枝残叶,草间人捂脸,缓慢从林里走出。右手紧握匕首。

面庞青紫,部分裂开皮肉,血渗出。宁照野的膝盖,完全撞击他的脸庞。接触的刹那,头脑发黑,失去知觉。

 

之后是无休止的痛,若江河泛滥。整张脸难以撑开,稍动弹,难以忍受的疼。相似的痛楚,他已承受无数,他选择无视。

衣襟零散敞开,胸前的六道刀痕清晰。草间人扯脸,强行发笑,说:“外来人。”他注视三人的船,笑意逐渐收敛。

陆命注视草间人胸前的六道伤痕,在这些皮肉的扭曲之后,他感到一种惊惧。地启十一年暮冬,不安地,他的谨慎与细致再度放大。他看一眼宁照野,说:“怎么回事。”

逐渐归于冷静,宁照野眯眼,说:“看到不该看的事,听到不该听的话。”

及此,陆命打量人群,粗壮结实,不易突破。天遥远,鱼翻滚于岸。他看到草间人渐趋收敛的笑,细致分辨。他决定赌一局。

赌筹虚无,取决于草间人的性格。

冒进,或者谨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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