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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壹 树旁的目击 / 雨夜行 第二卷 俯仰


疯掉的乞丐疾走于街巷,受戏剧与臭名影响的青年聚集成群,匕首在左手,酒瓶在右手。迷乱混沌,夜晚,门窗紧闭,宁窒息在家绝不外出赴死。

海界的中转站,不安地,彻底的法外之地。掳掠杀伤成为稀疏平常,每一寸土壤沾染浓重的罪业。无人不冤,暗自期盼命途早日终结,以一种略显自然的方式。

土地凌乱,树木奇怪生长,深处,白蛇爬过,吞食肥胖的灰鼠。

临近海旁,飘荡浓重的鱼腥味。人群聚集,匕首在左手,酒瓶在右手。仓库被洗劫一空,货物装运到车。草间人凝视面前独身的奉止,面颊肌肉抽动。

他说:“你不该在这里。”

人群包围奉止,皱眉,痛恨的神情出现在奉止脸上。他想到近一个月来发生的变故,原本保持平衡的两股势力,突生许多奇怪变化,平衡打破,不安地更混乱。

“你是叛徒。”奉止面目阴沉,说:“时我臣安插你到这里来。”

风灌进衣内,草间人拉紧衣领,漠然,说:“我疑惑的是,你为什么在仓库。”

一些事对发疯的乞丐仍是耳熟能详。不安地是法外之地,此间没有秩序生长的土壤,只有两股势力的对抗拉扯。西边的旧势力上川,不安地的控制者。东边的时我臣,四年前登陆,执意改变原有的格局。

上川老练,眼光长远。自七年前跟随上川,奉止的谨慎得以充分利用。草间人年轻,一年前来到上川门下,彼时,天色阴沉,暴雨以及雷电不止。草间人衣衫湿透,胸膛有六道极长的刀痕。

上川在座椅上,神色平稳,说:“给我一个收留你的理由。”

杯里的水溅到桌沿,两侧,狰狞的黑衣人握拳。所有的目光落到草间人身上。不安地的控制者,建造秩序的男人,保持沉默。

雨水沿草间人的下颌淌落,风拍打脊背,他笑,嘴角裂开,说:“我可以帮你摧毁时我臣,彻底地摧毁。”

言辞落下的刹那,所有人皱眉,面目冷峻,从没有见过这样轻狂的人。草间人知道上川的所欲所求,以最直接的方式攻破其谨慎。两人对视,草间人不退让,发丝沾湿一片,在这些破败的外形后,上川看到一种绝对的自信。

“证明给我看。”上川说。

草间人发笑,起身,看望远处的阴云,笼罩不安地。

由轻狂到现实,一个月,草间人在商贸上实现承诺。一寸寸夺回上川的控制权,压得时我臣艰难行走。不止,更擅于聚拢人心,离间时我臣的下属,挑拨内讧。短时间,时我臣焦头烂额,困倦乏力。上川重掌不安地的控制权。

黄昏,凌乱的云涂抹天际,蛙叫。

上川把杯里的水饮尽,手指敲击桌面,说:“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他凝视草间人。

风吹动帘布,水纹扩散。草间人的手段与能力出乎所有人的预料,把一切事情牢牢攥在手中,时我臣似草芥,任由他玩弄。

人有弱点,其热望是最大的命门。时我臣自傲,视他人若纸屑。上川谨慎,凡事作两全打算。对于草间人,上川看不通透。这个在阴沉雨天来到门下的青年,除去胸口的六道繁杂刀痕,再无其他为人所知。

神秘的尽头是掩饰,上川不知道草间人的欲求。对于上川的问题,草间人没有犹疑,说:“尊重。”

上川沉默,这个回答极空泛。

草间人得到上川的信任,一年前不堪如野犬的男人,至此改头换面。奉止凝视他胸口鲜红的六道刀疤,两人间隔一团厚重的灰雾,草间人似谜语,任何人看不通透。

奉止因此怀疑草间人,他跟随上川七年,性情谨慎远谋。然而面对草间人,时常感到无尽的疑惑。太快,从不安地底层到上川心腹,耗时一年,奉止怀疑草间人的手段。

事情过于顺利,时我臣似棋子被玩弄于股掌。往往从一个细节开始,人会怀疑生活的全部。

上川在不安地边缘的仓库藏匿金钱,消息隐蔽,只有奉止和上川本人熟捻于心。草间人何以寻觅至此?奉止皱眉,耳根抽动,说:“你太值得怀疑,这一切过于蹊跷。”

酒瓶无意坠地,枯枝颤动。

草间人眯眼,看望极远处的山岗。灰沉,连绵舒展。他把匕首换在右手,说:“上川自认为聪慧,实际上非常愚蠢。这帮乌合里,你是聪明的。”

“但是,没有聪明太多。”

土壤翻动,脚掌挪动,匕首穿刺空气,隔开奉止的肚腹。

海面平静,天遥远。

眼眶睁大,无力感如浪潮席卷全身。奉止张嘴,刹那,草间人的手掌覆盖上来,轻轻的力,他无法抵抗,身体是棉絮,倒地。血水淌出,染红酒瓶,远处的狐狸驻足,一闪而过。

奉止感到生命在疯狂流逝,他伸手,抓住一团虚无。身体如坠深井,越来越深,视线渐趋模糊,直至不见。

草间人收回匕首,湿布擦拭血渍。货物塞满木车,长绳捆得牢固。人群默然不语,等待差遣。

树林深处,一团影掠过。踏裂枯枝,声音响起。

瞬间,手头得动作停止。草间人回身,神情凝重,目光似血。

变故,巨大的变故。某人目睹这场杀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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